ESG 在中国的发展状况和前景如何？

2022年12月29日，由上海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上海国际仲裁中心）指导，理购（上海）企业服务有限公司主办的——「乘风破浪济沧海：第二届LCOUNCIL年度全球法律实务热点论坛暨“2022年度优秀法律人”颁奖启动仪式」线上公益论坛圆满结束。

本文内容整理自圆桌探讨：从理论到落地，ESG本地化过程中的企业合规管理要点探讨，香港置地副董事及中国区法律服务中心总经理徐波、帝斯曼中国副总裁兼总法律顾问李春华、苏伊士中国执行副总裁周永强三位法总从各自行业视角出发，以ESG实践经验为脉络，分享了其中企业合规管理要点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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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

徐波

香港置地 副董事及中国区法律服务中心总经理

我是香港置地的徐波，现在是负责香港置地中国区的法律合规事务，也是中国区可持续发展的牵头人。

香港置地是一家上市的房地产投资、管理以及发展集团。我们成立于 1889 年， 133 年来，我们专注于房地产项目的开发与运营。集团在亚洲主要城市，像中国香港、新加坡、北京及雅加达持有和管理超过 85 万平方米的优质写字楼和高档零售物业。同时，我们也正在中国及东南亚多个城市发展高品质住宅、商用及综合项目。香港置地参与了香港中环以及新加坡滨海湾两座全球金融中心的建设和运营。目前我们也正在致力于打造上海的徐汇滨江西岸金融城品牌项目。

李春华

帝斯曼 中国副总裁兼总法律顾问

大家好，谢谢主持人徐总，也谢谢我们理购在这非常的时期组织这样的一个云端会议，谢谢大家的参与。

我叫 Edwin Li，中文名是李春华。我负责的是帝斯曼大中华区的法务, 合规和知识产权。我在中国做过律师，也在美国做过律师，在公司里做了 14 年法务，在外部的律所做了 15 年，所以一直都是在法律行当里面。

荷兰皇家帝斯曼集团是一家以使命为导向，在全球范围内活跃于营养、健康和生物科学领域的公司，通过对科学的应用，改善人类。帝斯曼总部位于荷兰，迄今为止已有150 年的发展历史，我们全球有24000人，2021年销售额约 100 亿欧元。

我这里也介绍一下帝斯曼的历史。帝斯曼简写DSM为原名De Nederlandse Staatsmijnen的英文翻译（荷兰国家矿业公司）/“Dutch State Mining” 。我们从挖煤起家并逐步转型，从最初的基础化工逐渐转变到精细化工，跨越一个多世纪的转型与发展，今天的帝斯曼活跃于健康，营养和生物科学领域，定位大健康赛道。我们的业务主要是三大事业群，动物营养与保健、人类营养与关爱和食品营养与科技，与此同时，在过去的四、五年间，我们逐渐剥离材料业务，集中投入健康、营养和生物科学。现在DSM三个字对于帝斯曼人来说有了更多的意义：“Doing Something Meaningful”，为人类和地球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2022年 6 月，帝斯曼和芬美意宣布达成一项业务合并协议，建立营养、美丽和健康领域的领先创新合作伙伴（“帝斯曼-芬美意”，DSM-Firmenich）。帝斯曼与芬美意的合并，将带来四项高效互补业务，包括香氛和美容；食品营养与食用风味；人类营养与关爱；动物营养与保健。根据双方协议，该合并拟在2023年上半年完成。

周永强

苏伊士 中国执行副总裁

大家早上好，苏伊士是一家总部在法国的环保企业。我们大约有 160 多年的历史。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做水环境管理，固废资源管理，生态修复。通俗的说，我们的业务涵盖了天上的空气，地上的土壤，还有水，包括从河里把水抽上来以后净化做自来水，以及工作或生活中产生的污水处理等。我经常在介绍公司的业务的时候，会借用易经里面名言，我们做的是天行健、地势坤和厚德载物的事情。

我们在中国的历史有 50 多年，在国内目前有 6500 名员工，有60多家的实体公司和工厂，涵盖的领域包括从东北到海南，从长三角到西部的四川、重庆。目前我们在国内已经建成了有 300 多个水厂和污水处理厂，向2000 多万人提供水务和固废资源管理服务。

今天我们这个话题是可持续发展，这是一个整个社会共同关心的话题。我就先说这么多。

“不同行业领域

对可持续发展的关注点

People， Planet， and Profit -人、地球、利润

帝斯曼中国副总裁兼总法律顾问李春华：

我刚才提到，帝斯曼从原来的传统化工转型为活跃于营养和大健康行业的生产型企业。帝斯曼目前在中国拥有17个生产场地， 37个企业和分支机构，员工近4700名。帝斯曼集团目前是世界上生产维生素和微量元素产品系列较全的企业之一。

在此我想引用帝斯曼荣誉主席谢白曼（Feike Sijbesma）的一句话，“如果我们处于一个不成功的社会当中，企业终不会成功，甚至不能说自己成功”。从一开始， 帝斯曼的一个重要的经营理念就是前面讲到的三个 Ps：Planet，People and Profit，人、地球和利润，企业意在将 Doing Well by Doing Good 理念融入帝斯曼的文化当中。在帝斯曼文化罗盘的6 个因素中有一个Champion Sustainability/倡导可持续发展，就是要支持或者弘扬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在我刚才讲的健康营养方面，联合国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中有五个目标是帝斯曼的侧重点。第一个叫零饥饿，是食品或者大健康企业普遍关注点；第二个叫良好的健康，这意味着人有时候不只是要吃饱，而且要吃得营养，吃得健康；第三个是在生产过程怎样节能减排，怎样负责任地消费和生产；第四个是关注气候行动；最后一个是如何有效利用清洁能源。

我具体展开讲几个小例子，可能大家更能够明白企业的关注点。在帝斯曼，我们研发免疫支持解决方案，并与知名营养专家合作，帮助人们了解如何通过补充维生素增强免疫力，并致力于提高人们对健康饮食和改善营养好处的认识。再比如我们日常食用的油、盐、糖，大家都知道吃得多对身体不好，但是吃的时候又需要这样的味道，怎么办？作为公司来说，就迎着这个方向，帮助我们的客户减少食品和饮料中的糖、盐和饱和脂肪的添加，使食物吃起来依旧可口美味，但是其中糖分和盐分可以减少50%。再比如面对中国老龄化进程加速现状，我们在浙江建立了“老年食品创新中心”，积极开展老年易食食品创新研究，解决老年人食物吞咽困难，获得了社会的高度认可和赞扬。

关注生态平衡，我举一个例子，大家都知道有一种叫 OMEGA-3产品， 它最初是用鲨鱼或者海洋里的鱼类进行提炼生产的。从保护生态的角度出发，如果想要保护生态，保护环境，就要减少猎杀鱼类的行为，因此帝斯曼花了近10 年的时间研发，从自然的海藻草类中提炼生产OMEGA-3；在保护环境方面，我觉得公司一直是走在前列的，帝斯曼早在2016年就设立了到2030温室气体排放减少50% ，到2050年达到碳中和这样目标。为降低温室气体排放，特别是甲烷排放，帝斯曼还推出能减少奶牛30%甲烷排放的饲料添加剂Bovaer®产品。

帝斯曼作为一家全球企业是非常以人为本的，我刚才提到的 3 个P 有一个P是people，帝斯曼始终把员工安全、健康与环保/SHE管理体系放在生产和运营的第一位。我们公司也一直很重视多元化、平等和包容发展。帝斯曼目标在2025年前将有30%的高管为女性，至少60%的高管来自世界非主流国家。近两年，由于帝斯曼在各个业务与职能部门中的持续关注与努力，我们在这两个方面都有着长足的进步。

发展绿色能源，提高运营效率，发展循环经济

苏伊士中国执行副总裁周永强：

我们本身就是一家环保企业。在多年发展过程中，我们也挖掘识别出了可持续发展的路径，包含了这么几个方面，一是发展绿色能源，减少能耗，二是提高运营效率，三是发展循环经济。

我下面举几个例子给大家了解一下我们是怎么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比如在发展绿色能源方面，我们有很多污水处理厂，污水处理厂中能源的消耗所占总的成本比例是非常高的，把污水处理成可以达标排放到环境的水，需要耗费大量的电力。这方面问题的解决可以结合污水厂的特点，利用在污水处理当中产生沼气，或是工厂本身地势的高度差，进行尾水发电，这样既可以减少企业成本，也为减碳做出贡献。比如我们重庆的唐家沱污水厂自身的发电量可以解决能源消耗的30%。

再举个自来水的例子，虽然大家每天都在用自来水，但大家不一定了解很多。从河流等水源地把水抽上来以后，原水要经过我们的处理，经过一道一道程序处理后，还要再通过管网把它输送到终端的用户。在这个过程当中，进来的水和出去的水是有一个差额，会发生各种损耗，在管网输送的时候可能有跑冒滴漏的现象。我们把这个差额叫做产销差。产销差百分比是这个行业当中非常重要的目标，也是评价自来水厂效率的主要指标。比如我们在澳门的自来水厂，通过数字化的管理，我们把产销差控制在了 7% 以内，这应该是在市场上最好的水平了。所以从这一方面来看，我们第一节约了水资源，第二也控制了成本，第三减少了终端用水的碳足迹。

下面再分享一个通过循环利用而达到节能减排效果的例子。我们在上海化工区有亚洲最大的危废的处理装置，年处理量能达到 12 万吨，我们在焚烧危险废物的同时，产生了热量，并转化成蒸汽，蒸汽又通过管道供应给化工区里面的其它企业，这样我们每年减少了 55000 吨燃煤的使用，是一个变废为宝的例子。

在苏州工业园区，我们有污泥干化的项目，我们将污泥干化厂建在热电厂的旁边。干化了以后直接把污泥运给热电厂和煤炭伴烧来进行发电。这样每年这一个厂也能减少2万吨二氧化碳的排放，这就是我们的在节能减排过程当中给大家举的一些例子。

绿色建筑与气候风险应对

香港置地副董事及中国区法律服务中心总经理徐波：

房地产建筑行业是一个碳排放的大户，像房地产建筑行业的碳排放量约占全国碳排放量的40%，所以如果能控制好房地产建造和运营阶段的碳排放，会极大的有助于双碳目标的实现。所以对房地产领域来说，其实我们 ESG的挑战还是巨大的。

我们做了哪些？我举个例子，比如像在气候变化方面，对于房地产公司来说，最关键的其实就是一个绿色建筑，还有怎么样去应对未来的气候风险。像我们在中国内地有几个比较大型商办项目，比如像上海的徐汇滨江项目、南京新街口的金陵中環项目，我们都进行了气候变化的风险专题研究，主要就是针对像未来气候变化带来的像高温、海平面上升、飓风、极端暴雨等自然灾害带来的风险，面对这些风险，怎样通过提高建筑韧性设计来降低这些灾害带来的物理和经济的损害。比如像今年其实有些极端高温的天气，大家会觉得空调制冷效果一般，这是因为当时在设计楼宇的时候，空调智能系统就没有做好，没有为应对高温极端天气做一个预留。现在这个阶段，我们就需要预测未来 50 年会有什么样的气候风险，在现阶段就做一个预留。

其实在做分析的时候，每个城市每个区域的风险是不一样的，比如像上海、南京都面临极端高温，极端暴雨的情况，但像上海徐汇滨江项目，因为是在黄浦江边上，就会有海平面上升的风险，在上海也会有极端风速的风险，这个就是其他城市所没有的。通过分析这些气候风险，我们就会去想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比如我们需要修改相应的幕墙设计参数，需要修改机电的空调设备选型。又比如像极端暴雨的情况下，我们就会建立模型来分析极端暴雨对场地积水的影响，在设计之初来增加建筑的排水能力，减少积水的可能性，并且来进行雨水回收。

如果是一个大型的项目，也会考虑交通是否便捷。大家如果去陆家嘴，就会觉得，其实楼和楼之间是分得非常开的，楼和楼之间通过一些露天的廊道来连接。在做大型项目的时候怎么样考虑内部交通的循环，其实也是绿色建筑的第一步。

我们希望在建筑物建设完成之后，到达建筑物的人都有机会选择绿色出行的方式，来减少开车出行的需求。像徐汇滨江项目，我们就会做一个室内的连廊，大家可以在空调房里从这栋楼到另外一栋楼，另外所有的地下的车库也都会打通，增加出行的方便，这个是建筑层面，也是设计层面的。

每年我们在绿色建筑层面，像在香港中环，平均都会花费 5000 万到 1 亿美金来进行资产的翻新，来符合最新的绿色建筑的标准。在工程领域，我们会需要用更多绿色建材，其实在建造领域，钢筋、水泥、玻璃都是碳排放量比较大的材料，有没有机会和供应商一起来选碳足迹比较少的绿色建材也是我们在工程领域研究的主要内容。在商业运营端，我们会鼓励业主、商户、消费者、租户和我们一起来推动可持续发展。

“ESG践行中的合规管理要点与挑战、法规落实与风险提前预判

帝斯曼中国副总裁兼总法律顾问李春华：

我觉得 ESG就像刚才讲的，从原先的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扩大成 ESG的范围，这应该是一个趋势。那法律人在合规方面会遇到哪些困难，我主要分两个方面来谈谈，一个是环境 Environmental方面， 在中国，“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碳减排“、”碳中和“已经是国家层面的战略；但实践中的挑战常在于如何去真正的把政策或者是法规落实到地和贯彻到底。

另外一个是企业不仅仅要符合现在法律的要求，而且要提前预判可能发生的问题。拿一个很具体的例子，当时帝斯曼收购了一家很大生产维生素C的工厂，这个工厂原来有自己的电厂供应电源，但是是通过烧煤来发电的，其碳排放的标准不符合公司的要求，导致工厂面临关掉的可能。因此我们通过与当地政府和电厂员工的多次沟通，提前推进了相关解决方式的落实。

大家可能都有感触， 跨国公司治理在与国际接轨的同时，在中国的实践往往需要本土化。这也是ESG中公司治理的理念，法律人如何帮助企业实现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有章必循还是面临诸多挑战。举个例子来说，在企业，特别是在合资企业中，往往都会涉及到很多决策需要一致同意通过，但在实践当中，我们往往会发现小股东或者当地的合作伙伴，因为更多的自身利益或短期效益考虑会使得一些举措无法按规章执行。因此作为法律人我们需要做这方面的推动器，有时候更要主动与当地或总部相关方进行沟通，搭建桥梁。

国际层面建立生态保护与履行社会责任

苏伊士中国执行副总裁周永强：

刚才李总也谈到联合国有 17 个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我们的业务能涵盖到其中的 12 个。上个月在埃及举行的COP27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时，我代表公司在中国的边会上做了一个视频发言，与会代表对生态保护和履行社会责任都表现得非常积极。我们在上海化工区，利用蜻蜓湿地的专利技术设计了50 公顷的人工湿地，在湿地上种植一些耐高盐的植物，进一步净化污水处理厂排放的尾水。我们也看到了效果，看到了一些鸟类把这50 公顷湿地作为栖息地，真正地做到基于自然，回馈自然。

践行长期主义，行稳致远

香港置地副董事及中国区法律服务中心总经理徐波：

从我们房地产行业的角度来说，今年真的是非常困难的一年，大家都看到很多的新闻，其实我们认为房地产行业应该践行长期主义，行稳致远是公司发展最关键的一环。其实刚刚两位也分享了企业有很多年的发展历史，我们香港置地也有一百三十三年的历史了。在历史长河中能够一直践行长期主义，实现稳定发展才能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

2022 年，地产建筑行业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动荡。恒生指数每年都会对各个行业公司的 ESG 评分做一个统计，今年地产建筑业的 ESG 评分是得到了最大的一个跌幅，这也是因为整个行业的流动性问题，引发了对行业内公司治理的担忧。所以作为房地产公司来说，我们在践行 ESG过程中，除了环保方面的企业社会责任，包括员工权益保护，公司治理层面都是需要关注的。另外一个，房地产行业在践行业绩过程中，一定要脱虚入实，真正的做好产品来稳健经营，行稳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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