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为止,新赛季我已经在腾讯参加了11场直播,其中“中国赛”是在上海的现场,剩下的都在腾讯演播室。
我经历了NBA网络直播从TOM到新浪再到腾讯的全过程,这基本上是NBA七年来在中国推广网络直播的三个 阶段:TOM时期是草创,新浪是成熟与发展,腾讯则是迈向“高大上”,向传统的电视直播发起挑战。
事实上,NBA在中国推广网络直播的历史已经长达14年,如果算上2001年第一次尝试通过互联网直播比赛 的话。我有幸是那次NBA全球网络直播的解说,当时在达拉斯,大郅第一次登上NBA舞台,我获邀在现场 一个人解说了整场比赛,信号通过互联网数字的方式在NBA英文官网播出。那个时候中国的互联网还处于 拨号上网的年代,大多数人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图像跟连环画一样,基本是静止的。
TOM非常有勇气接手中国的第一次网络直播,现在的知名主持柯凡也是从那里开始,当时他还是个清瘦的 小鲜肉。直播室设在长安街电报大楼的一间小房子里,因为信号从那里接收和发出,当时的技术跟不上 ,来不及接到TOM的办公大楼。一桌,两椅,铺块台布,桌上两个话筒,像文革时开批判会用过的道具。
新浪的技术成熟了很多,我们被安排在20楼和18楼的两间直播室,其中18楼基本是专用的。新浪投入不 少钱,为小小的演播室搭建了LED屏,竖了几块平板显示器,和TOM比起来,新浪已经非常用心了。但那 个30平米左右的小屋,实在是迈不开腿。
在新浪合同期的后期,NBA在中国的互联网播出陷入混战状态。一方面新浪拥有独家直播权,可是腾讯和 乐视不知道为什么也能加入其中——NBA高管都是律师出身,他们一定有充分的把握把这些事摆平。新浪 尝试过很多方式,增加花样,比如请曹云金和袁弘这样的明星来客串,用美女周玲安参加包装,但随着 直播进入常态,左右收视率的主要是比赛内容本身。新浪面临一个窘境是,不同的比赛接入人数差异太 大,有的比赛爆棚,有的比赛观者寥寥。球迷反映说,新浪直播卡得太厉害,其实说的就是那些热门比 赛。新浪应该有一个成本核算的考虑,大多数比赛就像平壤的大街,行驶的汽车只有几辆,所以没有必 要建那么宽的马路,所以你租用的通道太宽就是浪费(相关术语我不太懂);可是遇到热门比赛,原本 冷清的大街就热闹了,就像早晚高峰北京的东三环和东四环,走都走不动。
腾讯接手NBA网络直播,像是一次志在必得的战役。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给NBA多少版权费的问题,然而, 当新赛季大幕拉开,才知道这不只是一次转播权的更换,而是对原有直播形态的一次颠覆。
原先腾讯当“小三”(新浪主播期腾讯每个月都有若干场比赛,我戏称“小三”)时期,只有一个虚拟 演播室,绿色背景,所有的背景效果都在电脑上完成。拿下直播权以后,他们在旁边的一个大屋关着门 装修,也不让看,说到时候让你们大吃一惊。
真的是大吃一惊!这个演播室只能用“高大上”来形容:“高”除了高档,还有整个厅高度惊人,各种 灯光一应俱全;“大”除了大气,还有整个厅非常宽大,分成至少五个片区,供导演调度不同的景别; “上”那就是真的上档次,那个弧形的LED屏可以移动,原先承重的那根柱子很让设计师为难,但是最后 在两面各用两块平板竖置拼接,变成两张“大海报”,每场比赛显示当家球星的巨幅像。
这个演播室的设计是全球招标,最后中标的是以色列的一位知名设计师,经他的手,这个最大的演播室 花掉了一个多亿的人民币。演播室被一圈LED的长条屏环绕,滚动显示各队的队标,效果就像NBA赛场那 一圈LED广告带。安踏非常满意这个厅的设计,当即就签下了大单,因为他们的广告背景在巨大的弧形 LED屏上展现,效果非常炫。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转播台上,有三个桌面显示屏,最多可容纳三人每人一个屏独立观看比赛,这就 不用抬头看着远处的大屏了——要知道这个演播室太大,大屏可是比较远的,看久了真的费眼神啊。
我们的直播和以前有了太多的不同。NBA比赛在正点后10分钟开始,我们通常只需要提前半小时到就行, 但现在不同了,腾讯要求我们在正点前半小时播出,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比赛开始前一小时到达。赛前 的包装半小时,是不是时间太长了?我也觉得多,但后来一想,腾讯这是在搭建“平台”呢。
演播室的豪华设计,是“硬平台”,赛前半小时,是“软平台”,这是为将来招商用的。半小时既有我 们的赛前分析,又有编辑们精心编制的各种短片,剩下的就该是广告了。现在他们的广告已经有安踏和 康师傅冰红茶两个大客户,接下来还可以有更多的客户加入——如此大的节目投入,作为门户领袖的腾 讯自然有他们更大的生意经。这种设计,已经和ESPN、TNT的直播接轨了,因为这两家的直播也是提前半 小时就开始。
如今在腾讯,播出一场比赛的内容太多了,现场仅摄像机就有6台,其中有一台摇臂,一台游动,因此才 会有美女主播小溢出场时的移动镜头。我和柯凡的身后,是一面先进的触摸屏,这是用来在中场休息和 赛后展示数据和图表用的,还可以让我们操控战术讲解。现在,如果你从头看一场腾讯的NBA直播,完整 的时间超过了3小时。
与此同时,原先的虚拟演播室和新建的另一个演播室同时工作,最多时三场比赛同时播出,球迷的选择 太多了,他们再也不会因为“通道”的问题而“堵车”。
在那个亚洲最大的体育演播室(含传统的电视台)中,NBA的网络直播被腾讯提升到全新的境界,和七年 前相比,身边坐着的仍然是柯凡,只是他比那时候胖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回想起七年前在电报大楼 那个清瘦的小鲜肉,眼前的胖柯凡和“高大上”的演播室,让人感慨万千。